2016/10/13 Kubrick

《自灌鸡汤 主治展后忧郁症》

距离人生第一个称为展览的结束已经过去一天,早课结束后去展厅去剩余的亚克力板,就像每次旅行从hotel离开的时候在房间门口回望,走了。十一长假开始马不停蹄地准备作品、改方案,到布展、开幕、结束,如同一个人从生到死,只是太快。一个又一个的展览在数不清的美术馆、画廊里风一样地出生又死亡,白立方恒常如新,没有人会记得。

离开展厅的作品回到教室,变得像垃圾一样茫然无措,留下一张张展览照片。不知以后再办展览还会不会有第一次的心性,记得做第一个创作(空间中的一把椅子)时候可以一整天、一整周待在studio,几乎没有结果地推翻、重来、推翻、重来。心里面虽然着急,但都是星星和酒精,几近亢奋。这次也是一样的,跑印厂,也不知道开不开门,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性,刮风下雨的,也要一个一个地试。

像我这样的人,一个个阶段、状态都界限分明。虽然究极纠结,但不粘连。有时候向后看会感觉过了许久,是另一个人,而现实中不过几天。对现在的无限投入(不同于活在当下),高兴也是,痛苦也是,忧虑也是,拔不出来。不变的是无常,无常留给我白费力气。

所以时常忙完了停下来审视自己的时候,总是有陌生的地方。随着年龄的增长,离世俗定义的“不能再任性”的期限越来越近,总是有反复的犹豫。大概是在日常生活中时时察觉到人们的揶揄、妥协、暗涌,明白一些必要条件、规则,以及曾经我认为理所当然的善意的缘由。内心觉得接受,也很坦然。都是人类,互相怜悯(《绝美之城》)。同时感恩,活在高塔里长久而不自知。

以前觉得艺术啊、音乐啊,电影、文学、戏剧、美食、诗歌、好看的衣服、山川河流建筑物、照片、书、一切美的事物是大家都追求的,也几乎构成了我生活的重心。到现在明白这些对于很多人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dessert,没必要耗费大量时间金钱,以至于有时候我不再有兴致像身边的人说那些展览啊、书、电影、歌曲,好像无足轻重,没什么用处。反向地明白了曾经某些朋友的辛苦(应该是真爱我)。

所以理想主义是很脆弱的,它的价值在于你是真的相信。哪怕身边人一个眼神就可以提醒你现实的经纬,你也选择坚持这样虚无的美好是有意义的,并且不在于作为“区分”自我的优越感(假如只是这种程度,一旦出现利益冲突便无言坚持)。与此同时,它将反哺给你所相信的价值,慷慨地不求回报。时间长了这会成为一种力量,自我的statement,现实的支撑。时常感恩自己幸运,遇到鼓励自己的家人、老师、朋友,以及身边人有意无意的话,都成为某个时刻的救赎。

曾经和S聊到理想主义的窘境,即涉及的许多话题一旦置入现实里显得尴尬,大家都想活得潇洒。“合理权”变得很重要,可能是一个身份、一个场合、一个时期赋予的“授权”。这大概也是理想主义者的一条活路。将自己定义为一个创作者,或者是作为一个学生的身份,生产一些不知道有没有意义的作品就显得很合理,至少也是一个趋向合理的过程。这种过程论真的是可以逼死人。

总之进行到目前为止还是值得高兴的。回想起接触到观念艺术不过数月之前,便在Dia看到了Lewitt的很多作品,那时候看Nauman的作品还不明觉厉,至在Abramovic传记中看到Body Pressure。仿佛有一根隐形的线,一种缘分将艺术史一点点穿起来慢慢给我看,以及在创作中看到自己的局限,还有许多“为什么”要问。想想也是奇怪,早在三年前就看过Eva Hesse的画册,而真正关注却过了这么久。人生中的隐喻不可言说,时机不可言说,要更深入、更深入才能”看见”。

或许等待是一个必经的过程吧,毕竟以人生的长度去衡量,这四年作为一个储备都算不上,最多能称为“进入”,不是天才,也做不到纯粹的理想主义,幼稚是一定的,肤浅的呈现至少也是一种呈现。最后还是Lewitt的一句话:

The most important:DO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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